师父下山去哪从不说,两个徒弟随便猜了一下就只顾练功了。
近中午的时候,两个人坐下来闲聊。凡世问大海:“你说师祖的坟,咱们怎么没见到呢?”
大海摇了摇头,就算回答了。大海来到这山顶也八年了,在小小的山顶,几乎有几块立石都知道。没事的时候他和师兄在山顶玩个遍。这个山顶的形状像把坐北朝南的座椅,北侧高出了四十多丈,像是有意要挡着北风似的。可山顶除了两座庙宇,真的再没有什么了。至于师祖的坟墓,也没听师父说过。
师父下山的第二天,大海就对师兄说:“今后我们要自己去采仙草换吃的、穿的和烧的了。”在山顶,不用太多的仙草,就能满足山顶的一切用度,还能剩好多极好的药材。他们师徒是靠仙草活着呢。
“好哇!咱俩先在近处的山顶看看。”凡是乐着答应了。
两个人决定向东北方向看看。到了那山顶,怪石嶙峋,在一处山缝,大海真的找到了第一个人参。按照师父教的办法和步骤,他俩蹑手蹑脚地请出了这个大参。他们两个乐得都蹦起来了。
依着大海,就要回去了。可凡世不想空手而归,他非要再去一处。他们又向南去找了。在他们的眼里,南面这座山在自己山顶的东南,都是没有什么名的山。
凡世来到一座山前就停住了,他俩看了看这山,都感到非常像自己所在的那山,就是矮了点儿。凡世说:“就是它了。”
两人纵身来到山顶,都吃惊地叫了起来。这里的山顶也酷像自己所在你山顶,就是没有后边那个高出的“椅子靠背”。山顶奇怪的是西边高东边低,而西边长出的怪石就像人叠上去的,宛如一个遮雨的帽檐。
大海一眼就看到这“帽檐”下有口松木棺椁。他用手捅了下凡世,又向西边的“帽檐”指了指:“看,什么?”
凡世看到棺材,吓得脸都白了,站在那里一动不动。
这时,大海已经走到了那棺材前了。他低头看了看,又抬头冲凡世喊:“快,快来!是师祖的棺材。”
凡世还是怯生生地往前挪步。来到近前,凡世看到大海已经跪在棺材前磕头了。他这才看清棺材旁立个扁长的石头,石头没有加工过,足有一米多高。上书:师父钟离君之墓。凡世一看就认出那字是师父写的。
他也跪了下来,冲着棺材磕头。口里说道:“师祖,我给你磕头了!我给你磕头了!”
大海又拉着师兄蹑手蹑脚地进了屋。屋内他俩看到师父常看的经卷,还有师父躺着用的木枕。这山顶之棺,认大海和凡世了解了师父内心的情结。他俩才知道师父常常来这里陪师祖了。师祖的死让师父对武林有了别样的想法,他才想用武功约束武林。
大海和凡世刚要走,却发现在屋内有用树皮做的粗粗的树皮绳,盘得整整齐齐,堆在那里,足有一人高。
大海看了一眼师兄,他俩都会心地笑了:师父是用那粗树皮绳把棺材和那块扁石拉上来的。两个人站在山顶的边缘,回望了一眼师祖的棺椁,就带着那刚采的人参怅然地下了山。
两个小和尚到现在知道了一些师父想的是什么,可师父去哪了,他们不知道。
这个巫马占魁,大名鼎鼎的影子高僧,他的行踪诡秘,总让两人徒弟猜也猜不着。
他确实去找郗风子了。
前十天,影子高僧去峨眉山采灵芝。中午,他在一家饭馆吃饭,就见一个人九十来岁的老者,硬朗的腰板如青年,披散一头白发,手里握着一把长剑,向屋内看了一眼,就直接过去了。那张黑脸上长着的一对三角眼,还有那刀削一般的尖下巴,让影子高僧的心里打了一个冷战。这不是杀师父钟离君的郗风子吗!
影子高僧赶了出去,又拐了两个墙角,没有见到刚才那个人。他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回屋,他问店小二:“刚才过去那个披一头银发的老者是谁啊?”
“那个人哪?大名鼎鼎的郗风子啊。”店小二又有几分神秘地说,“高手。就是打扮得真像疯子了。”
影子高僧住下了,又找了一天,还是没有找到。
影子高僧此次再来,没有别的事,就是要找到郗风子,替师父报仇。两天了,他循着郗风子的脚印在追,还是没有见到这个歹毒的江湖小人。
这些年来,这个江湖小人就像平地蒸发一样,没了。现在,影子高僧一定要找到他。
其实,郗风子也在找影子高僧,都是因为店小二。
上回影子高僧走后,郗风子又出现在那家饭馆门前,店小二叫住了郗风子:“老人家,前几天,有个老和尚在问你,后来就找你。找到了吗?”
郗风子皱起了眉,没说什么。过了一会,他问店小二:“老和尚还什么时候来?”
“不知道。”店小二回了一句,就急忙走开了。
现在影子高僧就坐在一棵大枣树下等那郗风子。一个砍柴的老人背了一捆干树枝放在了枣树下。影子高僧就问这个樵夫:“你见过郗风子了吗?”
“见了。”樵夫正要转身走,听老和尚一问,就站在了那里,说,“昨天还看见他去了东山。”
“他常去哪里?”
“我常来这里……”这声音高而洪亮,随着这声音的响起,一个高大的身形出现了:还是那张尖下巴的黑脸,还是那双三角眼,还是披散一头银发,腰挎三尺宝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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